红枫飘舞官田桥 (2008年 缪长钻) 官田,旧称蓝田,地处寿宁、福安、周宁三县交界。380多户人家,二千余人口。多为缪姓,而朱、毛、叶姓约占总人口的5%。官田缪氏于元至正年间(1341-1368)由西浦十五世孙休公徙迁为肇基始祖,至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。关于迁居有一个传说,缪氏始祖先迁至前溪(俗称鼓订溪)蛤蟆亭(遗址已被水库淹没),寒冬腊月放牛到官田,见四野白雪漫漫,唯有半山腰的山坳处没有积雪,而牛群在此逗留迟迟不肯离去。山下是片开阔地,小溪自北往南从中穿过,地形犹如葫芦,内宽口窄,村口两山相绕,只有一涧口出水。按地理学来说,水口周密,富庶之处,故迁居至此,房子就建在东面那块没有积雪的山坳处。 初期,官田的民房建在半山腰间,四周山林绸密,其后门山的百亩风水林,从古代一直禁伐至今,且不准墓葬,沿习风俗习惯,都由祠管会把持看护。多年以来,形成丰厚的植被和茂密的丛林,入村口的古枫大者也有两人合围之粗。风水林是否给官田村带来好的风水且不说,从科学的角度来理解,无疑起到防风固沙蓄水的作用。位于我家门口的两口古井,足以证明先辈们保护森林泽被后世的卓识远见。金宝井,四周用青石砌筑,因有两个泉眼,也被砌成两个紧紧相偎的井口,为确保井水流通,在两口水井间留有通水口。单井长约2.5米,宽约2米,水深约1米,井水冬暖夏凉,四季不竭,水量充沛,春夏间井水常溢,其规模和水质在寿宁境内少见。先人在缪氏宗谱中有诗文赞美:
二井澄明 甘泉凿钦见种功,活水澄澄雨井同。 左右逢源收勿幕,温凉冬夏养无穷。 双清澈底斜光日,互级生波送好风。 声起辘轳交应满,王明受福兆村中。
民房前是缓坡地带,多为农地。远处是一条小溪,小溪穿过两岸的水田缓缓环流至水尾。故古人在缪氏宗谱中有《玉带环腰》之说: 潺潺碧水绕村墟,缓带粧成视锦裙。 崖畔喧胜千线白,滩前开挂一条舒。 方流到处疑抛玉,围折圆时忆佩鱼。 吩咐骥人频棠赋,斯千好咏庆那居。 可到了九十年代,开通了至西洋的公路,公路沿溪对岸而过,新建的民房也依公路傍小溪而密布,小溪流水已非旧时的模样,拉圾和浊水令人难以容忍。过去,村人在房前屋后有种植梨树的习惯,几乎家家都有,其果皮薄且甜,官田梨在附近享有有一定的知名度。特别是时至清明,千树万树梨花开时,雪白的梨花纷纷扬扬,衬托着土墙黛瓦的旧式民房,那是深藏于我儿时记忆中永不磨灭的另一帧风景。可惜的是,现在已没有人种梨树了,旧的梨树也已差不多砍伐殆尽。 “所遇无故物,焉得不速老!盛衰各有时,立身苦不早。”这是《诗经——回车驾言迈》中的诗句,表达了诗人久客还乡,一路看到种种事物今昔不同,由新故盛衰的变化想到人生短暂,又想到正因为人生短暂就该及时努力,建功立业,谋取不朽的荣名。我虽非久客他乡,但也不常回去,不过所遇故物却和诗人所见略同,也同样怀有人生易老的感慨。诗人在发感慨之余,尚能奋起立身,博取美名,以传后世,我辈为何不可在数十年中创造出光辉的业绩,赢得“荣名”,流芳千古呢? 在水尾涧口上的水尾桥,建于清乾隆元年(1736),桥堍用块石砌筑在两岸的岩石上,选用九根柳杉为平梁,上建廊屋。桥长25米,宽5.6米,孔跨11.7米。东西走向,9开间,40柱。廊屋内两侧设固定木板凳供人歇憩,桥中设神龛,供真武大帝,桥屋面为歇山顶,鹊尾脊,两山尖有悬鱼。中心升出三间歇山式屋顶,构成重檐廊屋。其窗花在寿宁的廊桥中比较有代表性,有圆形、扇面、八角和五星。桥下有一水潭,由于下游筑坝灌溉形成长约二百米的长河,叫“长潭”。桥东面有始建于明天顺五年(1461)的慈济堂和顺济堂,西面有重建于清咸丰三年(1854)的“林公宫”(林亘),廊桥把两岸建筑物连为一体。桥边有几株参天古枫,夏日浓荫蔽日,秋冬黄中泛红。桥上游不远处有一水坝,其水部分流入“奶娘宫”旁的麦坊水车,大部分从坝上的人行矴步间跌落到岩石上,水声哗啦啦,终年不绝。70年代中期开通至周宁的公路,在矴步上建起一座石拱桥。 由于年代久远,风雨侵蚀,致使该桥破损,后于1967年按原样进行修葺,并在朝村庄的北面书之:“看今朝”,南面书之“江山如此多娇”的白底红字毛泽东草书描体,奈因时间之久,风雨剥蚀,至今已模糊难辨。 官田是我的故乡,我生于斯长于斯,在廊桥上走过千百回,在我的记忆里,只觉翘角倚云、金风消夏,除此之外,再没有太多的感觉。世间有许多宝贵的东西,众生往往视而不见,见而不识,当年我就曾和它无数次地擦肩而过,既视若无睹如盲人,也充耳不闻如聩者。及至年岁已长后,到二十一世纪之初,先在学术界引起重视,我才逐步把相机的镜头聚焦廊桥这一题材。当我再次回眸故乡的廊桥时,它由于年久失修,已显得沧桑破旧,桥下的“长潭”由于泥沙堆积,河水变浅变少变浊,儿时我常在桥下游泳的地方,已好多年没有人下河游泳了。社会发展了,可自然环境却如日下的江河、秋风中的落叶,令人堪忧。 我离开故乡已三十年,初升的旭日已模糊不清,豪气干云的朝阳已经成为遥远的回忆,天生我才必有用的午日也已西斜。年华迟暮,我的生命的驿车已驰到了早秋这个驿站,南宋白石道人姜夔的“念桥边红药,年年知为谁生?”我自认为,这故乡桥边的红叶,年年当为我生。青春在于精神,生命在于创造。杜牧在《山行》中对秋天的高歌,仍敲响在我年华既老而青春犹在的心田,让我引颈仰望胜过二月春花的晚唐枫叶,在生命行将回归前做一次抗风凌霜的飘舞,极一时之盛后洒向如血的天空,为故乡的廊桥添一分秀色。 我爱你故乡的小桥,还有那荡着清波、裹着红叶、带着泥土的芬芳从梦中流过的小河。
2016年在重建林亘宫时重修的官田桥,取名“种玉桥”。 为官田种玉桥撰联 (2016年 缪长钻)
德高蓝田堪种玉 酷夏蝉鸣留客驻 才捷红叶任题诗 凉秋叶落待人归
百年枫树酬秋色 半窗古树逢春绿 一路稻花醉晚风 两岸山花过雨红
风舞丹叶临椽角 雨打梨花穿曲巷 雾开春花绕径边 风吹落叶覆廊桥
长潭雨细蛙声乱 雀觅廊屋行人少 老树风轻月影残 秋归陌头落叶多
燕子悠游穿水上 桥前春水从容过
稚童嬉戏过桥东 窗外黄鹂自在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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